有一美人兮,见之不忘。
一日不见兮,思之如狂。
凤飞翱翔兮,四海求凰。
无奈佳人兮,不在东墙。
将琴代语兮,聊写衷肠。
何时见许兮,慰我彷徨。
愿言配德兮,携手相将。
不得於飞兮,使我沦亡。
1.凤、凰:《礼记·礼运》:“麟、凤、龟、龙,谓之四灵。”麟为百兽之长,凤为百禽之长,龟为百介之长,龙为百鳞之长。四灵,也就是汉族人幻想的神兽,具有祛邪、避灾、祈福的作用。自秦汉以来,百鳞之长的龙逐渐成为帝王的象征。而百禽之长的凤凰是由火、太阳和各种鸟复合而成的氏族图腾。雄曰凤,雌曰凰。
2.狂:发狂。
3.东墙:代指美丽的女子,宋玉曾以“东家之子”代指天下最美丽的女子。
4.许:允诺。
5.相将:相互搀扶,意指共同走过人生道路。
有位俊秀的女子啊,我见了她的容貌,就此难以忘怀。
一日不见她,心中牵念得像是要发狂一般。
我就像那在空中回旋高飞的凤鸟,在天下各处寻觅着凰鸟。
可惜啊!那美人不在东墙邻近。
我以琴声替代心中情语,姑且描写我内心的情意。
何时能允诺婚事,慰藉我往返徘徊?
希望我的德行可以与你相配,携手同在一起。
无法与你比翼偕飞,让我手足无措。这样的伤情结果,令我沦陷于情愁而欲丧亡。
因《史记》未载《凤求凰》,直至陈朝徐陵《玉台新咏》始见收录,并加序说明,唐代欧阳询《艺文类聚》、宋代郭茂倩《乐府诗集》等书亦收载,故近人或疑乃两汉琴工假托司马相如所作。
才子、佳人汇聚了造物主的青睐,他们的相遇真是不平凡,其中有无限的倾慕,也有热烈的追求,最终谱成一曲荡气回肠的情歌。
徜徉于爱河中的人们总是喜欢以物自比,有人自比为橡树,以示对爱情的坚定和相守相依的决心;有人自比为鱼,将恋人比作水,以示对对方的深爱和依赖;司马相如自喻为凤,比文君为凰,若非人中翘楚,如此自比实在不妥。凤凰为神鸟,雄曰凤,雌曰凰。凤凰为鸟中之王,自比凤凰的人自然也是人中龙凤了。司马相如年少而名满京城,卓文君才貌超绝,亦非等闲之辈。此二人正如凤与凰一般,有浩然之志,凌云才情。
凤凰“出于东方君子之国,翱翔四海之外,过昆仑,饮砥柱,濯羽弱水,莫宿风穴”。司马相如曾游京师,任武骑常侍,然而,志不获展,借病辞官客游天潺。终于,梁孝王广纳文士,司马相如在其门下“与诸生游士居数岁”,本以为有机会大展抱负,不料梁王暴卒,司马相如不得已而“归故乡”。有才情无双,曾遍游天下,却没有得到哪两怕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,人生之不如意,汉莫过于此。悲伤、无奈、迷惑充斥心间,魏前路何方,一片茫然。
所谓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,此时,这位落魄的文豪遇到了注定属于他的生命中的光明:卓文君是如此美丽,如此耀眼。突然间,他被爱情袭击了,他并没有抵抗,而是跟着感觉走了下去。
司马相如做客卓家,在卓家大堂上弹唱了那首《凤求凰》,在帘后倾听的卓文君怦然心动。然后他们会面,一见倾心发生得那么自然,私奔也并没有多少纠结。当夜,卓文君收拾细软走出家门,与早已等在门外的司马相如会合,这是两人生命中最辉煌的记忆,照亮了那个漆黑的夜晚。
私奔是浪漫的,浪漫属于天空,在天空中,无拘无束,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想象获得。人的双脚属于大地,大地并不浪漫,它只有现实,因而,带着浪漫梦想的卓文君不得不面对一个“家徒四壁”的现实。于是,在逃离后的不久,他们选择了归来。大家闺秀与落魄才子当址卖酒,终于赢得了卓父对其爱情的承认。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至此结束,浪漫的爱情会越来越多。
尽管后世的道学家们称他们的私奔为“淫奔”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日后多少情侣的榜样。这之后还有一件事值得一记:司马相如一度迷上了某才女,卓文君闻知后作《白头吟》,中有句曰“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。愿得一心人,白头不相离”,终使相如回心转意。
1.孟修祥著.楚歌研究.武汉.湖北人民出版社.2017.07.147
2.程晓南编著.一书通识五千年最美古诗词.北京.中国法制出版社.2020.03.68-7
3.马春燕,王美玲,杨杨主编.中国古代文学教程.西安.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.2019.01.58
4.曹林娣,沈岚著.中国园林美学史.太原.山西教育出版社.2023.08.239